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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碗背後的故事

    我是兩週前的星期二去台北參加一家旅行社的面試的,氣氛融洽,大約四十分鐘的時間裡我們談得也不錯。直到上週二我接到他們從日本打來的電話,是告訴我他們公司最後選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我,但說為了要準確判斷工作上的適應能力,他們需要我和另外一個人先到現場去實習兩個月。因為最終大家被這家公司錄用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他們考慮到我目前在香港,說我在台北實習期間會提供宿舍給我住,另外一位在日本,所以可以直接在日本實習。公司為了一位外國人申請就業簽證畢竟產生費用,培養一個新員工更要付出心血,我個人還是比較理解他們這樣的做法,同時我也有信心最後可以贏得這一份工作。

    但是,在面試中人家跟我說的話一直掛在心裡。記得那天一位日方負責人跟我說,做起了這份工作,到時候不單要處理有關旅行團的事宜,還要負責企業訪問、媒體採訪等安排,而我將會是在他們的台北辦公室工作的唯一一個日本人。他們的總部設於東京,在工作的安排上全部的決定都由日本來做,在台北這邊所有的一切都按那些決定來進行。因此,在面試的時候人家是說這份工作的責任不算重大,可是反過來想,他的意思是說,台北想做任何決定都做不了主,一旦發生了問題,處理速度和效率就會相對下降,我還被夾在中間,要面對著兩邊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團團轉。

    其實讓他的話掛在心裡的真正原因還是別的。大約在十年前我曾經在上海工作的時候有過這麼個經歷。那時候我進入一家日本的貿易公司工作,剛就職沒多久就有一次機會出差到東莞,第一天晚上陪著上司要跟客戶用晚餐,吃完後我們又去唱卡拉OK。當我們剛坐下來,好幾個所謂的小姐進來並橫向排成了一隊,我上司先讓客戶各自挑人陪,等他們挑完又讓我挑,可是我拒絕了,他也沒說甚麼。直到散場,他又幫客戶談起了價錢,是甚麼價錢?是「打包」小姐帶回家的價錢。

    勉強地熬過了那一個星期回到了上海,我上司就找我談話。他說我那天晚上的行為很掃興,我不挑就會弄得客戶不自在也不好意思,我說我沒辦法接受做那樣的事情,他卻反問我,那麼好的事情我怎麼不能開開心心地玩一場。聽他那麼一說我也已經沒有話可以跟他說了,就去找了老總,他也認為那是工作中的一部分,說我那位上司沒有錯。我不會阻止別人找小姐,可是別人逼我也一起找,而且還是工作任務,我是絕不能接受那樣的要求,所以直接向他遞了辭呈,沒做滿試用期就離開了公司。

    這一次去台北面試,我住的那家酒店還住了不少日本人,在附近也看到了幾家以日本人為主要服務對象的那種場所。這一點其實很像上海,那裡的有些路段都是提供那種服務的,而且他們的牌子上無不例外地打著日文字。以前看到我都會覺得很丟臉,可是後來想開了,在日本提供同樣服務的場所確實很多,去還是不去都是個人的決定,在上海或者台北開店,也只是因為雙方都有需求,要玩的就玩,要賺的就賺。

    可是那個工作環境和條件開始讓我擔心,不像以前在廣州有老闆總是在前面擋著我,護著我,在台北我會是唯一的日本人,客人所有的要求直接到我這裡來,他們要我安排甚麼,我就要安排甚麼,沒有權限拒絕。所以接到那通電話的兩天後,我寫了郵件表明自己的立場,說我不能安排那樣的服務,更不能接受要陪同客人一起到那些地方,看看這家公司是否能夠理解。

    今天我收到了他們的回覆,結果是,他們決定不錄用我。簡單的幾行字,總之是無法滿足我的請求。其實我覺得很正常,還沒有開始工作之前,他們是肯定不願意設下禁區,任何公司都是一樣的。除非公司內部有明文規定,或者與那些場所劃清了界線,只要客人有需要公司就要安排,不可能因為我個人不接受就不提供服務。我自己倒沒有一點後悔,雖然失去了在台北工作的機會還是感到非常可惜,可是總比人都過去了新的一個地方還要重蹈覆轍好得多。想當年在檳城的度假區我就很輕鬆,雖然不知道實際情況,卻可以說因為宗教原因馬來西亞政府嚴格禁止任何場所提供色情服務,一提宗教兩個字,沒有人還敢問更多。

    有一位台灣朋友曾跟我說,看日本人平時都是規規矩矩的,可是到了床上人就變了,好瘋狂,說得讓我差點沒噴出來。要是我還年輕的時候有人這麼說,我肯定會氣得滿臉像猴屁股一樣紅,現在成熟了,不會再為這種事而怒了。我想在眾多人的眼裡日本人的確有好色的一面,色情產業也很發達,可以說是聞名全球,不像人家荷蘭只因紅燈區而出名,日本還產有大量的影片給世人帶來歡樂(據說這個產業給日本賺回來的金額非常可觀)。這個產業可以成一定規模就說明有這個需求,雖然我本人需求不大,但背景畢竟也無法改變,而我自己的喜好又絲毫影響不了整體的需求與供應的關係時,只好先讓一步,期待下次會有機會得到更大的飯碗,來盛一碗香而不「色」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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